第九十六章 我出生在那里

郑秀晶拧紧眉，拿着录音笔，第一次，竟不知道该从哪再问起。

说他神经质也好，说他有狂躁症也罢，试想，就算是把一个正常的成年人关在那种地方11年，也会承受不住而崩溃，更何况，还只是个孩子的鹿晗！

沉默片刻，她突然将东西收拾起来，起身，“等我的稿子吧。”说完，拉开门就走了出去。

这是她从业这么久，最短的一次采访。

只有一个问题，却让她印象深刻。

依言还想再说什么，鹿晗却低低一笑，抬眸，看向郑秀晶，“继续吧。”

依言愣住了，望着他，心头没来由的一阵心疼。她知道，那些对鹿晗来说，是块难以愈合的伤疤。可是，为了她一句话，他竟不惜将伤痕示人。

郑秀晶抬眸，倒是对鹿晗刮目相看，转瞬又将依言的反应看在眼里，她看似漫不经的说了一句，“早晚都要面对的事，迟了也只会落人把柄。”

依言回神，仔细想了下，倏尔对她笑了，“我明白了。”

悄然，在桌下握住了鹿晗的手，轻声说，“如果你不想说，我们随时都可以停止。”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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他不甚在意，而是宠溺的捏了下她的脸颊，淡淡的说，“我出生在那里。”

郑秀晶一怔，当然知道他说的“那里”指的就是精神病院。她没有插言，而是静待他叙述整件事。

他微垂的眸，飘渺，遥远，仿佛又将他带回那段晦涩的时光。每天，都在疯狂的喊叫，无何止的咒骂声中醒来。每天，又都在充满恨意的目光中，随时都会被鞭打的恐惧中沉睡……

唇边扯出一抹自嘲，“一直到11岁。”

他的手倏尔一紧，低下头，看到依言反手握住他的，小手包大手，将他的冰冷，一并收纳。微冷的唇，慢慢溢出了温暖。